一次公差使我有机会当面拜访马小星。这条喜讯让我兴奋了许久,因为这一直是我未眠的心愿。说起马小星,也许这个名字对很多人颇感陌生,他或许不是普罗大众心中的文坛精英巨匠,也不是古生物学的资深专家,除了作为一名杂志社编辑外,鄙人当时觉得其最大的成功就是撰写了被人遗忘的力作——《龙:一种未明的动物》。
此前曾在网络上了解到关于马小星的介绍,也研读过他的书籍和文章,然而这些都无法与面对面的交流来得畅快!到了上海的第二天,我一大早就专程赶赴他的工作单位。根据他的寄信地址,几经辗转打听终于找到了这家杂志社。虽是初次相聚,心里却涌上一股一见如故的感觉。马小星是地道的上海人,那时他50来岁,瘦弱的身材与灰白的头发衬托着谦逊儒雅的性格。尽管马老师与我父亲的年龄相仿,但巨大的代沟不能成为我们交流的屏障。
见面后,马老师与我热情地握了握手,并放下手头繁忙的工作邀我到杂志社的会客厅交谈,随后又给我沏了杯清香的浓茶。投缘的人之间总是会有默契,亦可能都是直性子,经过短暂的问候,我们均不约而同地将话题直接切入了“正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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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是第一次见面,我还有些拘谨。察觉后,马老师半开玩笑地说:“我们都是‘同道中人’,彼此之间用不着将年龄的界限看得太重。”这番话使我放松了很多,也扩充了话题的空间。由于从事文字工作的缘故,马小星老师对古文有着很深的造诣和研究,并能引用大量不为人所知的古籍史料作为其文章的内容,在崇尚潮流、纸醉金迷的今天,这一点实属难能可贵。
在交流中,他畅谈了当年撰写《龙:一种未明的动物》的曲折历程,对“龙”的观点,并介绍了所工作的杂志社概况。马小星说:“十几年前写那本书的初衷,是希望有相关的科研机构能对“龙”发起关注,并投入研究。我所能做的仅此而已。”但由于该书在1994年发行时数量极少,时隔多年后该书却落到了一本难求的境地。直到今天,1994年的那部力作对于那些喜欢研究“龙”的人群来说,仍然是无法超越的经典,市面上所剩的原版书已经从定价8块被炒到上千。正如他说的那样:“我也不知道当年的那批书是如何被社会消化的。”
在《龙:一种未明的动物》一书中,马小星花了4年的时间查阅、引用了大量古人“见龙”、“坠龙”等古籍记载作为书的基本框架,并结合亲自调查采访一些见龙的当代目击者,根据他们的描述,加以分析“龙”存在的可能性,并推断它很可能是一种跟原始鱼类有着最直接联系的古代两栖动物。该书的历史意义在于,唤醒人们“龙”不仅仅是国人心中的图腾,还有可能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动物原型,这对中华龙文化的起源和发展有着重要的作用!该书整个脉络布局严谨、谋篇周密,虽缺乏一点实物证实(毕竟现今世界还没有人公开拿出“龙”存在的100%信服证据),但其对问题孜孜不倦的钻研精神足以让那些‘同道中人’高山仰止。
时间过得飞快,午饭的时间到了,这也意味着我们的话题告一段落。马老师叫来一位杂志社的女同事为我俩拍了几张合影。随后,马老师赠送了我一本杂志社的期刊,并表示要请我吃个便饭,我婉言谢绝说还想去别处逛逛。经过几番谦让后,马老师领会了我的意思,说道:“那好,那我送你下楼吧。”
走出杂志社后,马老师还是要请我到楼下的饭店吃饭,当时只有20多岁的我再次对马老师的好意谢绝了。马老师说:“正好我有点事要办,而且经过外滩,我就顺便带你去走走吧。”我看时间不早了,想留他先填饱肚子再去办事,我便说自己可以一个人去外滩。但是,马小星还是执意要带我去走走。其实,我已经知道马老师要带我这个外地人欣赏一下上海的标志性景观了。
外滩的景色确实气派,它是西方古典风情与中国现代风情相得益彰的风景区,也是中国近代文化与现代文化交相辉映的黄金地带。在黄浦江的映衬下,‘东方明珠’等宏伟建筑尽收眼底。马小星说:“如果是周末,外滩的旅游团会更多,想要靠近外滩桥栏都有困难。”顺着岸边的桥栏,他带我来到了久负盛名的外白渡桥,并向我详细介绍了这座大桥的历史。听马老师的讲解,我对上海的风土人情有了更深的认识。
欣赏完外白渡桥后,马老师告诉我应该去周围其他的标志性景点转转,如南京路步行街、城隍庙等,他说:“外滩、城隍庙、南京路步行街是上海极具特色的三个地方,有时间的话你最好去其他两处看看。”随后,他告诉我其他景点的出行路线,讲得非常具体、认真,我也听得异常仔细。过了马路,一看手表已经快到下午1点钟了,我连忙告诉他:“马老师,您该回去工作了。很感谢您带我来到这么好的地方,为我介绍了这些建筑的历史。”他摆了摆手,笑了笑说:“那我就回去了,下午社里还有安排,不好意思没能再陪你走走。”说完后,我们握手道别……望着穿梭的人群,凝视着马老师的背影,我不由得思考着过去,人生,还有“龙”!
时光一转眼就飘过了12年,在这12次春夏秋冬反复交替的伴奏下,《龙》这部力作也发行了再版,给广大龙爱好者重新搭建起了“正版桥梁”,2017年我与马老师还有过一次见面,虽然因工作等缘故,见面频率不高,但我们从未间断联系,我的E-MAIL收件箱承载着与马老师的诸多回忆,甚至还能回想起2010年第一次与马老师见面,大部分画面仍然历历在目……
然而,就在2022年2月28日晚,一位在上海工作的女编辑给我发来微信,她告诉了我一件最让我痛心的消息:“你好,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,马老师今天凌晨去世了。我从他原单位和外甥女处得知。我是正月半跟他最后一次通话,那会情况就不太好。悲痛。生命无常,精神长存。”
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,整个人是懵的,回过神后,我觉得应该为马老师这样兢兢业业工作一辈子的文字工作者、龙学研究巨匠写篇回忆文——他不仅是一位伟大低调的作家,更是一位勇于开拓历史的先行者!世界上到底有没有“龙”已经不重要,最重要的是我们国家需要有像马小星一样勇于求索“龙”的有心人!
纵观马先生的一生,他无愧于一个合格的学者、善意的前辈和纯粹的好人。凝结在《龙:一种未明的动物》背后的经历,是更加动人的人生故事。
童子何知,躬逢胜饯。我所能做的,就是与更多志同道合的读者一起,介绍他的观点,追记他的人生,让人们了解这本奇书背后的艰辛与可贵。
好书不会被遗忘。历史也会记住马小星先生!